染嫣璃

【巍澜】荞麦22

HE,普通人的普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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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在他们曾经一起住了两年的别墅前的台阶上坐了整整一天,他其实有房子的钥匙,可门是从外面锁着的,就算他开门进去里面没有那个他想见的人也没什么意义。


赵云澜就那么坐着,又到了一年的夏天了,蝉鸣又开始歇斯底里的唱起来,如今这里没有上不完台阶,他再也不用跟着蝉鸣声唱亮楼道里的照明灯了,人要是能一直不长大该多好,就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赵云澜在那坐到了晚上十点,沈巍没回来,倒是格外热情的蚊子在他的漏出来的脚踝、手臂上咬了不少包,其实他无所谓的,这点折磨人的痛痒似乎在沈巍和别人在一起这件事面前变得无关紧要,他就那么坐着,像是一个石头雕刻的家伙。


后来是祝红来把他拎走的,他不知道祝红为什么会来,不知道为什么祝红知道这里,可是他确实也不想在这里坐着了,他跟着祝红,机械的上了她的车,也不问她要去哪,总之去哪都好,去哪也都不好。


他坐在车后座,从降下一半的车窗向外看去,夜里安安静静的,银杏树的叶子随着夜风一晃一晃,路灯光那么明亮的照下来,新城区所修的路似乎要比以前的老城区宽广很多,路灯也亮,整个路面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不像以前那些时候,只是幽幽的在黑夜里眨着的几只眼睛。


赵云澜忽然很后悔,他意识到自己希望沈巍能多想想他自己,却忘了,分了手,然后消失的渺无音讯这件事可能是沈巍心里最大的伤口,他无情的用他手里的那把刀,在他的心上再一次剖开,狠狠的搅下去,更深、也更痛,更加鲜血淋漓。


他后悔了。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就好了,如果能回到那时候,他一定要好好拉着沈巍说说话,把他的想法,把他们那些疏于沟通的问题都好好的聊一聊,有时候两个人相处之间就是这样,你不说,我不说,以为对方都懂,沉默下来最后却变成了伤害,它化成一把刀子,把所有的爱意切割成无数碎片,分崩离析。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赵云澜那天晚上睡在了祝红家的客厅,沙发不够长,他只能委屈的把自己蜷缩在上面,祝红给他倒了杯热水,自己就进屋休息了。


他知道那丫头的心意,可即便是现在他也无法对那样的心意回应一分一毫,似乎自从遇见了沈巍,他就失去了爱上别人的能力。


赵云澜躺在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天还只是蒙蒙亮的时候就又醒过来,他摸着自己脸颊上的一片冰凉,有点歉意自己的眼泪打湿了祝红家的沙发,不过赵云澜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他只是叠好了祝红给他的毯子,在这个天将亮的时候开门离开。


卧室里的人听见声音睁开眼,好一会又闭上,她忽然释然了,哪怕是这样,她在他面前仍旧没有一点机会,不过也好,恋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赵云澜在这样一个清冷的早晨走回了宿舍,收拾了带回来的东西,洗了个澡吹了头发,换了身整齐干净的衣服,又下楼去食堂点了一份早餐。


习惯有时候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以前他是不吃早餐,可后来又跟沈巍在一起之后天天被他耳提面命,稍有不遵守可能还有按在床上的惩罚,其实吃早餐也没什么的,你看他现在,不用沈巍在后面盯着,他也一样记得吃早餐,记得按时吃好一日三餐,天凉加衣,天冷减衣,收拾好自己的狗窝,少吃垃圾食品,他能够很好的照顾好自己,可是,他还是把沈巍弄丢了。




大庆有点不放心赵云澜,沈巍要结婚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他本以为依着老赵的性子肯定要闹出点什么,可是这次没有,他就坐在办公室里,安安静静、认认真真的处理自己的工作,按时吃饭上下班,没有任何不一样,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就是这样,大庆越发的无法放心。


然而那一天还是来了,沈巍婚礼的日子,赵云澜罕见的抓了头发,修了胡子,穿了一身笔挺合身的黑色西装。


大庆不算了解,但他也看得出那身衣服价格不菲,老赵平时本来就人模狗样的,只不过有时候稍稍不拘一格一点,如今这么一捯饬,倒真有点贵公子的感觉。


可这个贵公子并没有应该有的潇洒和自在,他紧张,紧张到一个外人都能一眼看出来,他像是即将参加自己的婚礼那样有些不知所措,大庆看着他,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


他想要跟着赵云澜一起去的,最后却在靠近婚礼现场还有一公里的时候被赵云澜赶下了车,车子绝尘而去,大庆看着路上消失不见的影子叹了口气,有时候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忽然就被时间分隔而天各一方。





赵云澜小心的停好了车子,礼金没有装现金,他把那笔不菲的存款挑了一个很吉利的数字放在那张卡里面,密码设了沈巍的生日。


他没有径直的走进会场去和任何人寒暄,他只是站在大厅的大理石柱子后面,看着眼前铺满鲜花的舞台。


时间差不多了,沈巍穿着礼服上了台,他难得的没戴眼镜,原本藏在镜片下的温和被带走,露出本人其实棱角分明的性格,特殊设计的衣服很好的勾勒出了腰身,比他平时穿的羊毛坎肩、西装马甲配衬衣什么的看起来要精神多了,头发也特意的做了造型,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却又霸气侧漏。


赵云澜勾勾嘴角,你看啊,那是多好的一个人,即便是在别人的婚礼上,也能把他迷得五迷三道,心里的小鹿就快要撞死了。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两个人要是也有一场婚礼,那会是什么样,他连场地都挑了几个,所有的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可惜……就差了那么一点。


他再也不会有一场跟沈巍的婚礼里了,他再也没有资格作为沈巍的爱人,这辈子的伴侣了。


天明明很蓝,没塌下来,可他好像已经坠入了大地的裂缝,融进沸腾而滚烫的岩浆里,一点不剩。


新娘穿着漂亮的婚纱踩着乐声走过去,他们在人群注目中牵手,交换戒指……


赵云澜心口的那头鹿撞得太疼了,他有点支撑不住,僵硬的转身离开。






离开婚礼现场,走不了多远,繁华的城市喧嚣就把婚礼那么圣洁的氛围挤兑的一点都不剩,他摸了摸自己口袋里有些硌人的戒指盒子,站在车水马龙的大桥上,掏出那个黑色的丝绒盒子又看了看,小心而又珍视的身手摸了摸,然后盖上盖子,抬起手……


时间好像静止了。


胳膊举的有些麻木,赵云澜又颓然的放下,他还是不想,还是不忍心把这戒指扔掉,他又一次在自己面前认了怂,把戒指装回衣兜,大踏步离开。





时间会磨平所有的伤痛吗?


赵云澜不知道,沈巍婚后搬进了龙大附近给教职工提供的房子,他们曾经的小别墅落了锁,灰尘越来越厚。


赵云澜偶尔也会回去,交交物业费、取暖费什么的,在偶尔把房子打扫一下,让它邮编得干干净净的,可他从不在里面过夜,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也可能驱车个把小时回他们的老房子去,掀开同样积了灰的防尘布,就躺在床上,从柜子里搬出有点霉味的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似乎一觉睡醒就又能回到小时候,他还躺在沈巍怀里面。


隔年元旦过了没多久,沈巍的妻子住了院,生下了一个漂亮健康的小女儿。


沈巍站在产房门口,关切的望着里面,赵云澜站在拐角,看着产房门口的那个人,同样期盼着产房里面的母子平安。


当医生终于抱着那个新生的小生命出来的时候,他低下头笑了笑,没惊动任何人又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了楼又上了自己的车,坐在驾驶座系上安全带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小腹,忽然想自己要是个女的,也许他们两个就不会这样了。


赵云澜从车上摸出了一根烟,他没什么烟瘾,之前执行任务时装装样子,后来回来重新遇到沈巍也就借了,而这半包顺手仍在车里就一直忘记了。


他还记得那时候沈巍嫌弃他抽烟的眼神,他不藏烟只是偷偷拿走他所有的打火机。


赵云澜抽出一根,过期的烟带一股更让人难受的味道,呛进嗓子里,扎得人难受。


赵云澜吸了几口就把它夹在手指间,盯着车窗外溜走的云层出神,直到那一点点热度烫到了手指。


赵云澜熄灭了烟头,缓缓出了口气。


沈巍,我也应该学着忘掉你了。





然而没过多久,赵云澜又自己食了言,沈巍家所在的教职工小区绿化做的非常出色,他家房子位置靠东,从东面的小门出去到学校路程非常的短,去超市、商场什么的也方便,沈巍这么多年从来就是走惯了哪条路换也不会换的。


他不会从西边走,赵云澜观察过,那边树荫下恰好有个位子可以停车,又隔着一栋楼,他每次在拐角的位置都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看看沈巍,偶尔是他下班买菜回来,偶尔是他抱着自己的小女儿出来散步。


赵云澜沉默的坐在一堆打牌下棋的大爷大妈中间,偷偷看过去,看着那个人是胖了还是瘦了,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时候夜里就干脆睡在车子里,能离沈巍近一点。


如果他是个非常没有道德的人,他可能也会去当个万人唾弃的小三,赵云澜自嘲的笑笑,他竟学些没用的东西,如今也厚不下那个脸皮去破坏沈巍的家庭。





也不知道为什么,人一长大了,时间就过得越来越快,特调处的工作看情况,案子来了就忙,没案子喝茶养老也不错,他这处长除了年底走关系、应酬要忙一些,倒也没什么其他的。


小的时候总盼着放学,总想着出去玩,现在真的闲下来了,赵云澜脑子空空的,也不知道做什么好,无聊的时候就把车开到沈巍的小区里,又或者开到一旁的幼儿园。


沈巍的女儿已经到了可以上幼儿园的年纪,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的,虽然眉眼看着找不出来什么沈巍的影子,可赵云澜还是觉得她可爱,平时最懒得动的赵处长唯独这家幼儿园的安全知识讲座是抢着去的。


他还细心地想好了课程的每一个环节,生怕无聊,最后又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一并带过去。


漂亮的小家伙奶声奶气的找他要糖吃,赵云澜揉着小丫头的脑袋,忽然觉得也是幸福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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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这文二十章能完结,好吧。前面已经标注了he了,所以请放心,沈巍巍和那个女人除了上下级没一点其他关系,嗯!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嘛,呸,我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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