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嫣璃

he，普通人的普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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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忙完了从局里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然而今天早上他没开车，现在却在楼下看见了自己的红色牧马人，其实这车也不全是赵云澜出钱买的，有一部分还是靠沈巍，两个人嘛，出行总要有个代步工具才会方便点。

赵云澜有些惊讶，走过去看，才发现自己没眼花，不是谁开过来的同那个款，而确确实实就是自己家的车。他一抬头就看见驾驶位上的沈巍。

沈巍应该是看见了自己，发现自己也看见他之后眼光自然而又迅速的转回落到了方向盘上，低眉敛目，看不出什么情绪。

赵云澜绕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沈巍不发一言的发动车子驶出了大院，朝着他们家的方向平稳的开过去。

“怎么想着来接我，也不跟我说一声，这都这么晚了。”

沈巍抿抿嘴：“你没回我信息。”

赵云澜愣了一下，这才掏出手机看看，才想起下午的时候临出任务前的那条微信，因为已经查看过，红色的标志不再出现，而他又忙着案子，根本忘了这一回事。

“那什么，局里有任务，我忙忘了。”

“嗯。”

沈巍只是应了一声，看不出情绪，似乎所有关注点都放在路况上。

赵云澜低头偷瞄了几眼沈巍，他知道沈巍不开心，不知道为什么，从这种逐渐凝固起来的氛围里他能感觉得到，并且觉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沈巍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盯他的行踪盯得死紧，赵云澜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到是回想起下午那会自己好像模模糊糊的看见了沈巍，顺口问：“我下午是不是看见你了？”

“嗯。”

“你怎么会去那？”完全是下意识的疑问。

沈巍想回答他，我不去我怎么知道你在干什么，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危险，怎么会发现你抱着个别的女人，但理智又告诉他，赵云澜只是在工作，他的女同事受了伤，这些都没什么，你应该理解，可他就是害怕，他怕某一天赵云澜又像五年前那样，忽然说要走，他几乎熬到油尽灯枯然后等来一句分手，那太可怕了，即便这两年里赵云澜都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可他还是会在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候，惊惧的发现那个人在梦里越走越远。

很多时候他真想把赵云澜关起来啊，他可以养他的，他收入不错，提供一个很好的生活环境绰绰有余，他根本不需要日夜颠倒、不分黑白的工作，根本不需要，他只需要陪着他就好，可他又很清楚，赵云澜是他的爱人，不是他的所有品。可他看到别人落在他身上的眼神，还是嫉妒愤恨的想要把那些看过他的人的眼睛都挖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这样的自己无疑是可怕的，他不知道自己这张伪善的面具还能在赵云澜面前戴多久，又害怕面具被撕碎时那个被他捧在心里的人会害怕、会厌弃。

然而实验室发生的失窃事件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他开始不停地思索赵云澜会不会什么时候就出了意外，会不会什么时候他们不得不彼此分开。

赵云澜瞧着沈巍，不知道他那一瞬间的眼神里闪过了多少东西，他只是看着沈巍，他知道自己的脾气现在也绝对算不上好，他也不知道好好地两个人为什么会忽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顺路。”

好半天，赵云澜得到了一个一听就是敷衍的答案。他侧头看了看沈巍，那人在夜晚的光影里被雕刻的无与伦比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打下的暗影：“你最近还好吧？”

“嗯。”

“工作上没什么问题吧？”

“嗯。”

“学校也没什么事吧？”

“没有。”

赵云澜缓缓的呼出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深夜的路上连车辆的影子都十分稀少，大部分高楼都是黑暗的，连外墙装饰灯都在午夜时分过后而熄灭掉了，一切显得冷冷清清。

看吧，就是这个样子，问他什么都不说，赵云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问题，还是沈巍觉得那些东西没必要开口，其实回想起来似乎一直是这样，他一直跟在沈巍的屁股后面，每天似乎都有说不完话，从小时候开始，甚至今天早上门口的花坛边看见一只蝴蝶都会说给他听，上了班，工作了以后也是，连门口老大爷跟他打招呼的内容都要被他拿来和沈巍说说，他似乎把自己所有旺盛的倾诉欲都放在了沈巍身上，而他知道，沈巍也愿意听他说这些。可是他忽然想，沈巍没有，他从来不说自己的这一天是如何度过的，甚至为了迎合自己的喜好，从衣食住行全部都是他赵云澜喜欢的，那么沈巍呢？难道他真的能脸皮厚到承认，他沈巍就是喜欢他赵云澜喜欢的一切，他赵云澜是人，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难道沈巍就不是？

赵云澜忽然觉得有点无力，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忽然有些羡慕那些在他眼里有些幼稚的少男少女，他们可以拉着自己喜欢的人的手说，我不喜欢她，你不要和他来往了好不好，可是赵云澜不能，他甚至知道沈巍不会喜欢张若，他知道的，可他还是不想看见那个女生离他那么近，她每天甚至分享了一半沈巍的时间，都和他呆在一起，他们有永远聊不完的话题，永远说不完的研究，可是赵云澜什么都不懂，甚至连那些最基础的知识也都在高考之后慢慢的还给老师了，他看过沈巍的专业书籍，不要说那些外文的，就那些中文字组合在一起，他都不明白在说什么，仿佛忽然就不认识了一般。

他也希望沈巍能像他想的一样，把喜欢不喜欢说出来，把一天的琐碎繁杂讲给他听。

可是真的好奇怪啊，明明他们两个是如此相爱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问题，为什么会彼此折磨呢。

车子终于开到自己门前，沈巍停了车，赵云澜下了车在门口等他，沈巍跟上来，赵云澜开门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的问：“那天我看见你那个女助手拿着一束花？”

“嗯？”沈巍像是忽然没反应过赵云澜说了什么？

赵云澜叹了口气，沈巍这性子真是绝了，自己想发火，想吵架想生气都没办法。

他推门进去，在玄关处换了鞋，忽而从后面抱住正在换鞋的沈巍，一下子把所有重心都倚在他身上，静静的，房间里只有安静的呼吸声，与窗外不知道谁家的没人要的野猫偶尔的那么一声叫唤。

片刻，赵云澜放开了沈巍，上了楼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

过了一会，沈巍在哗啦啦的水声里小心的敲了敲门：“云澜，要吃宵夜吗？”

赵云澜记得自己到家就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明天又不是周六日，沈巍肯定还要上班，再做个宵夜，以他的性子今天晚上怕是不睡了。

赵云澜叹了口气：“别弄了，我不饿。”

门外在这一句之后彻底安静了下来，赵云澜出来的时候沈巍没在房间里，他爬上床躺了一会，正好等到沈巍洗完澡回来，然后沈巍沉默的爬上床，从下班时就诡异蔓延的气氛并没有得到一点缓解，赵云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沈巍却已经熄了床头灯，确实不早了，该睡了，赵云澜心想。

那样的日子又这么过了些日子，沈巍似乎越来越沉闷，只是对赵云澜的行踪还保持着高度关注，赵云澜每每想问他在干什么，都会被一句“在忙。”给堵得无所适从。后来慢慢的也就不问了，机械的汇报自己在做什么，甚至有时候说的都不是实话。

天气越来越冷，就像他们两人的关系，下定决心破冰的赵云澜在某一天走进了那家珠宝店，买下了那款他心仪了很久的戒指。那时候他们刚刚复合住到一起，趁着休息的时候来逛逛，他缠着沈巍试带了那款戒指，很好看，赵云澜觉得很衬他，就是价格过分美丽。

赵云澜实在不好意说他现在买不起，一个大男人连给媳妇儿的戒指都买不起那怎么行，不过沈巍对那对戒指倒是没怎么在意，可能他对婚戒什么的也不了解吧。

赵云澜兴匆匆的去买了戒指，又在他们常去的餐厅订了位置，甚至跟上面打好了报告，顺利的话过不了多久出国的批示就能下来，他想趁着这个寒假带着沈巍出去，挑一个暖和的地方，顺便办一个婚礼。

他一早就给沈巍发了消息，如今更是提前了两个小时坐在餐厅等他，前几天沈巍正好去临省出差，不多不少走了三天，足够他把这场正式而又正经的求婚准备好，再诓他是为了给他接风洗尘的一顿晚餐，他甚至花了不少钱把餐厅包了下来，一切按照准备好的进行。

一分一秒、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沈巍没来，赵云澜狐疑的一个电话打过去，是他的学生接的，学生对于沈教授的爱人是个男的显然还有些惊讶，说话断断续续，刑侦口混了这么多年让赵云澜一下就判断出这人在撒谎。

赵云澜语气严肃下来，三两句话就问出了真相。

原来沈教授在回来的途中不小心被破碎的玻璃划伤了手，如今人还在医院。

时针已经路过晚上九点，而沈巍的航班是下午一点到，他还跟赵云澜说和学校里的老师有事情一起回来不用去接他……

赵云澜去了医院，很快便知道沈巍是在出了机场不久后划伤的手，而所谓的凶手目标也不是沈巍，是张若所带的班一个极端的被挂科的学生。

赵云澜很生气，沈巍下午进行了一个小手术，玻璃碎片划伤了手腕上的神经，如果将来恢复不好极有可能影响无名指和小指的灵活性，赵云澜知道沈巍的右手有多重要……

可是这家伙都进了手术室竟然还选择不告诉他，沈巍啊沈巍，你当我赵云澜是什么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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